关于白色相簿

  全片应该是各人的救赎之旅,由于每个人的痛苦都纠缠在一起,所以看完之后,感觉非常压抑,之前写了一些想法,现在想重新整理一下思路。
  
  藤井冬弥
  
  作为本作的主人公,冬弥起了一个中心的作用,片中的痛苦和冲突,很大程度上都是围绕着他而展开的。
  
  就人物性格而言,冬弥的情况非常复杂,他的最大问题是,人际关系中,总是被动地在回应,虽然也努力想要获得主动权,但却每每归于失败,这一切是如何造成的?片中提到了夏日里的奖牌事件。
  
  在遥被欺负时,由绮挺身而出,冬弥虽然尿了裤子,但也还是冲了上去,事情本来应该在冬弥洗完手后就归于平静,可却因为由绮的那一块奖牌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。很不幸,对冬弥来说,这样的做法,等于将他的价值固化在了奖牌之上,或者说,对于一个有自尊心的孩子来说,尿了裤子却得到奖牌完全是一种耻辱,而非鼓励,所以他马上扔了奖牌。冬弥不知道的是,那块奖牌其实是由绮在冬弥父亲的请求下送出的,所以他无法领会父亲在这件事上的立场,他所知道的,只是服从父亲的命令,带着“失去的痛苦”,机械性的在树林里寻找奖牌,直到第四天时,意外遇到了松山玛瑙。玛瑙带冬弥去吃冰淇淋,安慰他,使他在最无助时,体会到了除父亲严厉之外的另一种感觉,并教会他,在“意识到失去的痛苦”时,通过封闭记忆,寻找替代的方式来减轻自己精神上的压力,而女神便成为了冬弥为自己的痛苦寻找出的替代概念。
  
  这种逃避式的作法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,尤其是当这种女神概念与现实发生冲突时,冬弥对此基本是束手无策,在这个时候,他再次见到了由绮。“由绮不是女神”,“是如空气一般理所当然的存在”,这是冬弥对由绮的评论,这个评论很奇怪,如果由绮不是女神,也就意味着她不能给冬弥以慰藉,那么就痛苦的冬弥而言,他又为何要与一个不是女神的“邻家女孩”交往呢?一个可能是直觉,松山玛瑙曾说过,那个总是在后面粘着你的女孩,当冬弥再次见到由绮时,那种粘着的感觉或许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意识中,所以由绮就以一种“理所当然”的形式再次进入了冬弥的生活中。第二种可能在于,与现在的由绮相处,冬弥感觉不到自己的被动,反而有了一种重拾主动权的快感,这很可能是交往中由绮给冬弥的直接感受,因为最后在理奈的病床前冬弥曾说出自己的看法,在感情上由绮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,他一直以为自己主动待在由绮身边,就足以提供给对方满足,但是,当由绮开始向演艺圈进军时,因为聚少离多,冬弥开始恐慌,害怕自己不能再给对方这种满足,也害怕自己失去了这种相处中获得的主动。或许是不忍打断由绮的梦想,他只能再次以被动接受的方式,眼看着女友与自己渐行渐远,体会到了“在眼前却得不到的痛苦”。正是在这种痛苦中,冬弥开始了自己的救赎之旅。
  
  森川由绮
  
  完成对冬弥救赎的关键是由绮,或者说由绮就是冬弥失去的那部分自我,这一部分自我的割裂,同样始于奖牌事件,原本“虫子一样粘着的”存在关系被打破,冬弥在拒绝由绮奖牌的同时(等同于拒绝由绮),也将自己的一部分封闭起来,当代表另一部分的由绮试图回到冬弥身边时,却遭遇了遥的阻挡,而遥正是冬弥用来取代自己封闭存在的女神之一,也就是说,由绮为遥阻挡,实际上是代表了冬弥失去的一部分自我被女神的概念所阻挡。如此一来,由绮和冬弥这两人都变的不甚完整,这一点也可以从冬弥的“空气”论中找到根据,因为人不能离开空气而存活,所以暗示了冬弥和由绮在本质上,是不可分割的两个部分。
  
  既然是不可分割的两部分,这样就很容易理解由绮为何一直对冬弥不离不弃,坚忍到可以承受所有的背叛、责备与疲累,因为这种无私的,不计回报的爱并非爱情,而是对自身的怜爱,他们两人的交往过程实际上也是两人的救赎之路。曾经,由绮也试图用理奈来作为自己痛苦时支柱,但是,她体内冬弥失去的更积极的那一部分,最终帮助她克服了困境,在片中最后一话,她自行决定更改曲目并演唱,彻底完成了对自身的救赎,以更主动的态度面对人生。而她对冬弥的救赎则更加困难,因为存在于冬弥的那一部分被阻力环绕(女神),而且抗拒任何对方的主动,所以由绮只能以一种被动的方式接近冬弥,期盼有一天让冬弥能够完成救赎,这就是为什么最后冬弥会对由绮给出“抱歉,让你久等了”这样的措辞,因为由绮确实很多时候都是在被动的等待。
  
  冬弥父亲
  
  冬弥变成这种状况,他的父亲其实有很大的责任,一切事情其实早在奖牌事件前就已在变化,奖牌事件只是一个触发点。原因在于,冬弥的父亲是一个强者,是一个就算患了重病也依然不服输的汉子,总在担心自己的儿子不够坚强,不能面对挑战,却在不知不觉间,给幼小的冬弥造成了伤害。
  
  在奖牌事件中,他或许意识到了自己的严厉教育存在问题,毕竟儿子已经“竭尽全力在战斗了”,所以试图用怀柔手法来利用冬弥积极的一面(也就是由绮),但是却忽视了孩子自身的感受,结果在最终回到严厉老路的同时,冬弥反而失去了自己积极的一面。就这样,冬弥父亲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,在冬弥母亲去世第二天,就把冬弥赶出了家,让儿子不得不依靠自己打零工来维持着学习与生活。也许从本意上来说,冬弥父亲只是想把儿子塑造为一个强者,事与愿违的是,冬弥变的更加敏感和消沉,并苦苦凭借女神意识支撑着自己。
  
  但是,在父母之于子女的那份亲情下,冬弥父亲其实一直在反省着自己,苦恼于儿子的变化和疏离,遗憾的是,当他最后领悟到应该放手的时候,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,为什么在他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由绮,却一直喊着给冬弥?这也正好证明之前的猜测,即由绮是冬弥丢失的那一部分自我,冬弥老父既为令儿子失去自我而自责,也为自己离世后,失去自我的冬弥会怎样而担心。
  
  绪方理奈
  
  理奈对冬弥和由绮而言,是一个理想化的存在,她的魅力同时感染了这分割开的两个部分,他们羡慕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人,羡慕这样一个不向命运低头的人,羡慕这样一个拥有自我的人,这也是冬弥为何不假思索的就给了理奈联系电话,而由绮一度将她作为自己支柱的主因。
  
  所以,理奈是作为一个拥有完整自我的女子出现的,但是在她坚强的外表下,有着如玻璃般脆弱的一面,或许是因为她本人不能从亲人(比如说哥哥英二)那里获得感情,更可能是因为她表面上的强势,使人望而却步,总之理奈也始终处于一种孤独中,因此,她会给予由绮姐妹式的关爱,也在这过程中,她发现了冬弥和由绮的羁绊,从心里羡慕这样的两人,羡慕他们的感情,同时也为了维持由绮与冬弥的交往,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,甚至为此不惜掌掴冬弥,当她发现自己无力阻止冬弥和由绮的疏远时,毅然决定投入这场角逐,一方面,她不愿见到冬弥的堕落,另一方面,她那种被爱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。
  
  但是,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理奈作为一个完整的自我,在接近冬弥时,除了拥有冬弥缺失的部分外,也放大了对方消极的一面,而由绮和冬弥则是纯粹的互补关系,这也是最终理奈在竞争中失败的原因,因为她越主动,冬弥就越困惑,在这个过程中,她经历了感情和事业上的巨大压力与痛苦,就在即将陷入崩溃边缘之时,由绮的坚强和冬弥的觉醒鼓舞了她,“Thank you good Bye”,理奈最后将这句肺腑之言留给了完成自我救赎后的冬弥,再次勇敢地走向了自己的人生舞台。
  
  绪方英二
  
  绪方英二实际上是演艺圈的冬弥,他同样缺失了自我的一部分,与冬弥用女神论来寻求解脱相似,英二用画、事业和音乐来麻醉自己,如同理奈不能代替由绮救赎冬弥一样,英二也不能从拥有完整自我的理奈那里获得解救,这也是他为什么格外看重由绮的原因,因为由绮代表了他和冬弥都缺失的那一部分,片中,在由绮揭开了他逃避现实的本质后,英二终于番然醒悟,踏上了寻找自我之路。
  
  篠塚弥生
  
  弥生被冬弥称为人偶,在片中其实是一个悲哀的存在,为了事业,她长期压抑和消耗着自己,孤独而无助,这一点,在她收到充满怨恨的信件,以及目睹理奈助手的卿卿我我时更为明显,为了在职场上掩盖自己的脆弱,她时时以强势和主动的形象出现,包括在冬弥面前,而冬弥面对强者就如面对自己父亲一般,始终只能被动接受,所以,弥生软硬兼施的强势很容易令冬弥屈服,这样一来,她轻易的就利用冬弥成为了自己的肉体减压工具,同时也把冬弥拖入了这种漩涡中几乎不能自拔,最后,绪方英二在离开前留给她的字条上点明了自己要寻找自我,这也是在提醒弥生去救赎自我。而作为冬弥,他受累于弥生,其实就是在受累于强势的压迫。
  
  河岛遥
  
  遥和冬弥是儿时的青梅竹马,她一直喜欢着冬弥,并依靠冬弥和由绮的帮助,赶走了欺负自己的人,出于感情因素,她当年藏起了奖牌,在失去兄长后,她越发产生了对冬弥的依赖,就好像是冬弥对女神的依赖,但是在得不到冬弥认同的情况下,她就只能转向了各种体育运动来麻痹自己。剧情中,冬弥推倒遥的过程很有戏剧性,他开始的拒绝,是以自己的角度出发,后来的一吻,先是吻在遥的额头上,这实际上是对遥恋兄情结的回应,接下来的推倒,其实是推倒了一种依赖,那既是遥的,也是冬弥本人的重要弱点。
  
  泽仓美咲
  
  美咲其实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冬弥父亲的另一面,这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执念,如同冬弥父亲一样,她始终放不下冬弥,即便曾为了逃避选择和田丸交往,但是最终因为放不下执念而踹了对方,而且还没有解释清楚,结果使对方变的心理扭曲,同样的事后来又发生在彰的身上,这样的做法伤害了很多人。
  
  在美咲温温尔雅的性格下,其实是一种异常的固执,片中,在话剧准备过程中,她那种明知是陷井也要向里跳的行为就很不合适,冬弥父亲看出了这一点,因为老人家深知自己的固执曾对儿子产生的不利影响,所以最后希望泽仓放下冬弥,能找回自己,但是泽仓在那之前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,所以选择保存执念后离开。但是冬弥很久前就从美咲身上感觉到了父亲的影子,所以他一直在拒绝泽仓的感情,可是父亲身故后,从未为父亲流过泪的冬弥,在窗口前和美咲的谈话中,那种影子却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痛苦:“最后一次,只有今天,请你喜欢上我”,这句话,本质上正是他想向父亲说出的。
  
  松山玛瑙
  
  作为冬弥女神理论的产生,玛瑙是主因之一,但实际上,玛瑙不过是在用自己对付烦恼的方式来指导冬弥,父母早年离异的她一直在以一种逃避的态度面对人生,所以她也指导冬弥逃避,至于为什么当年她看上了冬弥,表面原因是她在从远处探望妹妹时,意外发现了由绮和冬弥,实际上是源于孤独感,让她渴望获得回应,所以她选择了有些笨拙的冬弥来代替麻奈,即使在长大后,因为主客观原因,她依然在不断的逃跑,包括与代唱夏子之间的关系,最后,在神崎社长感悟后,玛瑙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,重新回到一种正常的家庭生活中。
  
  观月麻奈
  
  和姐姐一样,麻奈酱一直感受不到家的温暖,找家庭教师只是想寻找一点慰藉,她其实对于老姐还是很看重的。至于结尾的斧子论,金斧子,银斧子到底都不如自己的铁斧子,因为那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,也即是自我,所以最后如果冬弥的回答是金斧或银斧,那都不是正确答案,因为完成救赎的他已拥有了自我,这一点还可以对照玛瑙当年问的“你是在找金币还是银币”,当时冬弥失去的正是自我的一部分,所以他找的既不是金币也不是银币,更不是纸币:)玛瑙的问题和麻奈的问题形成了呼应,那么为什么他说的是铜斧而非铁斧?我觉得冬弥只是想逗一下麻奈而已。
  
  所以,我的看法是,冬弥片中对妹子推与不推,是很有讲究的,弥生、遥、泽仓,代表了强势、依赖、固执,这三个令他痛苦的因素,而他没有推倒由绮,因为由绮其实就是他自己的一部分,两者某种程度上就是一回事,他没有推倒理奈,因为理奈是他完成对自己正视与救赎后的理想,他没有推倒玛瑙,因为玛瑙其实是他在困境中的依靠,至于为什么他没有推倒麻奈?可能是麻奈太小了,开个玩笑:)可能是因为麻奈代表了希望。
  
  最后,虽然痛苦的人容易互相吸引,但那也会放大自己的痛苦,冬弥最后的挥手似乎在说“我已救赎了自己,Thank you good Bye”。

时间是1986年,在经济泡沫来临的前夕 突然来临的狂乱(经济上的好景气)和之后会来临的崩坏,现在街道上的人都还不知晓... 在电车内只有大叔们带着耳机,听着赛马或棒球还是英文会话的时代。 在沥青马路上,满地都是旧式罐子开口的时代... 不必说手提电话了,就连车内... 动漫详情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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