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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:http://ch.nicovideo.
作者:わぐ
注:
原文较长,这里仅翻译最主要的部分,有能力的话建议阅读原文。
作者在本片播放期间的感想见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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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这篇感想笔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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○ 北白川玉子
肯定的探求者
玉子担当着主人公的职责。她不是那种因经验而产生变化的主人公,而是为周围带来变化的主人公。玉子是作为一个不被任何事物束缚的自由的人物来描写的。
每当玉子想要改变什么的时候,周围的人都会响应她(第2话的情人节、第6话的鬼屋)。
片中不去描写她自己的真心,观众也看不清她的真心。只能看出她骨子里的博爱精神,以及深爱着年糕与商店街。说不好听点,甚至让人觉得她有点漫不经心。尽管如此,她还是被周围的人所爱,大家都会满足她的期望。
武断的人会在这时觉得《玉子市场》是不切实际的理想乡,一切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幸福。
觉得商店街的人们像佣人一样,无论玉子有何愿望都会为她实现的人忽略了重要的一点:第2话的情人节企划中玉子的父亲豆大持过反对意见。
第2话中,玉子对于没有利用流行产生了危机感,为了商店街,玉子提议引入情人节氛围。重视传统、性格顽固的豆大对此不以为意。但最终他还是采纳了流行,造成这一变化的原因是什么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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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面这张图就是答案。玉子为商店街努力奋斗的身影。被女儿的身影打动的豆大舍弃了传统,配合了玉子与商店街。
商店街的人们协助玉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。为心爱的东西而努力的人,我们会觉得她很了不起,想要去帮助她。利害一致的话就更不用说了。
商店街的人们深感自己被玉子所爱,也深知她为商店街付出的努力,想去协助她也是理所当然。
玉子被大家所爱有其理由。她爱着大家,并为此主动地去努力。并不是周围的人都会实现她任何的愿望,而是她为实现愿望做出了努力,所以大人们才想要支持她。
在充分理解了这些的基础上,还对这种构图抱有疑问的话,只能说他是个品格卑下的人。
玉子想要肯定世上的一切,但这并不是妥协。她是一个为了去肯定而能实际去改变的人,是一名有着自行引发变化的意志与行动力的少女。
“生活也好,自由也好,都要天天去赢取,这才有资格去享有它。”
——文豪歌德的代表作《浮士德》中,主人公浮士德得出的结论,领悟到的理想人生。伟大学者在经历知识、爱情、政治、美和事业后得出的答案与理想,玉子却因为“爱”自然而然地在实践。对玉子纯真的行为觉得“现实中如何如何”、“只是单纯的理想罢了”而不愿去接受的人,这种人甚至根本不适合阅读“故事”。把玉子努力赢得的幸福看作是“幸福的强行推销”,这种人在读《浮士德》的时候,对于浮士德感受到无上幸福的场面,也一定无动于衷吧。
玉子就像是能在ON和OFF之间切换的开关一样,令各种各样的人发生变化。
第1话德拉因舒适的温情从移动变为逗留。
第2话豆大因玉子的努力从传统转向流行。
第3话史织因玉子的和善从外部转入内部、从消极变为积极。
第5话小绿因玉子不自觉的话语对饼藏萌生了一种同伴意识。
像这样令周围产生变化的玉子,她自身则始终一贯,满脑子都是年糕和商店街。这样的她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可怕。
片中一直在描绘她的博爱精神,而对于她为何能如此博爱则只字未提。这个问题在最终话中得到了解释。
最终话中玉子在“玉屋”门前吐露了心声。玉子讲述了过去,对于生长在这里表示感谢,从而揭开了至今不为人知的玉子博爱精神的由来。就像玉子一直给予别人的那样,她的博爱精神正是缘自商店街的人们的博爱。
戏剧需要冲突,但《玉子市场》并没有为制造冲突而加入与本片的主张(“爱”)相作对的敌人(比如:百货商场)。本片没有选用与敌人发生冲突、打倒敌人、展示并强调力量的手法。
片中一直把玉子作为博爱精神的持有者来描写,到最后的最后,像揭老底一样通过回忆来讲述她之所以这样的原因。答案就是“她自身也是从小接受着这样的博爱长大的”。
《玉子市场》全12话所描绘的,既是玉子对商店街倾注爱的运动,也是商店街对玉子倾注爱的运动。这种循环不像物理能量般会产生消耗,而是一种通过相互给予产生新的原动力,并如此重复下去的构图。
让这种构图,即“仅用作用来描写作用”得以成立的,正是下面这种“特别的力量”。
为幸福而不变
玉子的价值观自不必说——重视“与他人的温暖的交流”,并将其视为宝物。第11话中玉子获得的商店街的奖章就是这份交流的证明。
“温暖的交流”构筑了玉子的精神,因而丢失奖章时她的惊慌失措也不难理解。
“与商店街和人们的温暖的交流”每天延续、积累,成就了玉子“幸福的日常”,并在最终话中为她前进的道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。
玉子在最后两话中直面的选择,可以这样表达:
是继续“幸福的日常”?
还是将其中止,获得“成为王妃”这种“特别的幸福”?
她当然会选择“日常”而非“特别”。
她没有去实现浪漫的幻想,而是守住了“一如往常”这件宝物。
○ 梅查·年高南池
为幸福而变化
把他放在第二位是不是有点奇怪?
在《玉子市场》中他确实只是个配角,或许甚至还会有人觉得他是一个“障碍”。这也难怪,因为他威胁到了玉子的“日常”这件宝物,令她感到为难。但是如果对他没有正确的认识,则会有损作品的魅力。因为他是第二个“玉子”。
最终话中来到商店街,令玉子感到为难的他,是类似最终BOSS般的存在。
他代表着“特别的幸福”,担负着玉子所直面的选择之一。成为王妃这一“特别的幸福”与在商店街生活这一“日常的幸福”相对立。
玉子选择了“日常的幸福”,拒绝了王子。但有一点需要明确,王子既非恶人也非败者。
第11话开头说明了王子为何要寻找王妃——因为那是一直以来的传统。也就是说,王子寻找王妃并不是因为他想要王妃,而是因为“传统”这个“不变”的性质。
最后两话中玉子被选为王妃候补,并且因为王子的到来而失去了片刻的日常。在这点上,可以把玉子看成“受害者”,但与此同时,请别忘记王子自身也是“受害者”。
王子因为“传统”,整整一年都没见到德拉,中途连乔伊也离他而去。换言之,他自己也失去了“日常”。
最终话中,王子说“不用再占卜了”(举手阻止了正打算吹笛的乔伊),并坦言自己至今为止很寂寞,想和德拉与乔伊在一起。他已经下定决心,如果因“寻找王妃”的传统而要与德拉和乔伊分隔两地,那么就抛弃这个传统。也就是说,他与玉子同样重视“温暖的交流”。
改变自己与接受改变都需要勇气,作品中很多场面都表现了这一点。而他也是发挥这份勇气的人物。
王子因“传统”这一“不变”而失去了“日常的幸福”。
玉子因“王子来日本”(特别)这一“变化”而失去了“日常的幸福”。
王子为取回“日常的幸福”而抛弃“传统”选择了“变化”。
玉子为取回“日常的幸福”而抛弃“特别”选择了“不变”。
如上所示,两人的“变化”与“不变”、所选择的内容虽然相互对照,但寻求的东西却完全相同——“温暖的交流与因此而生的日常”。
两人都因为失去过一次日常而重新认识了日常,最终话两人都把商店街形容成“节日”,也是制作者的意图。
除此以外他们还具有共同的特征,彼此持有的小物品也有着共同点。
“花香”这点不用再多说了。对玉子而言的日常的象征“奖章”以及乔伊在日本生活的象征“纸鹤”,与王子肩头的别扣相似,这也是在暗喻玉子与王子的类似性。(关于这个暗喻还有其他解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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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就是说王子是“第二个玉子”的理由。
这段人物描写相当出色,轻轻一句“不用再占卜了”就将他从“障碍”变为“同志”,颠覆了对这个人物的评价。一句话无法概括其中的奥妙。如果对王子这个角色没有达到这样的认识,作为观众真是亏大了。
戏剧中需要有对立,因而王子的存在必须构成对立关系。即使如此,制作者并没有把王子塑造成“怀有恶意的敌人”或是“缺乏理解的破坏者”,而是一个“有血有肉的人”,并且与主人公一样怀抱着一颗“珍爱人缘”的心。
这样的技艺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,制作者“对待角色决不能敷衍了事!”的这种气魄实在令人感动。
其实用普通的形式让玉子碰见王子也很自然,但剧本却是“玉子弄丢了奖章,正当她到处寻找的时候,王子找到奖章并递给了她”。
所以说到底,即使只看表面,也无法把王子看作是敌人。
○ 北白川豆大
不变的守护者
豆大是“传统”束缚下的人物。同时也是遵守“日常”,对特别的事物不感兴趣的人物。虽然一看就知道他是个顽固的手艺人,但如前面在玉子那一项中写到的那样,他被女儿的身影打动,重视起了与商店街的人们的协调性。
即使如此,他仍旧是个顽固的人。但正是他的这种性格在最终话中帮到了玉子。
虽然商店街的人们对日常生活没有任何不满,但他们对远离日常的特别的事物相当感兴趣。这个特别的事物就是“王子的来访”,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玉子看到了店铺集体关门的商店街。这幅光景不是被玉子视为宝物的东西,而是令她回想起了痛苦的过去。
在那当中,她的家人还继续维持着“玉屋”,对她说“欢迎回家”,这让玉子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。正当商店街被特别的存在所俘虏的时候,豆大却保持着日常,这让玉子重新认识到了自己真正爱着的事物,并与她“能生长在这里真好”这段赞美日常的话语相连。
○ 北白川馅子
壳的概念与核的概念
馅子身为豆大的女儿却讨厌“传统”,追求重视外表的“流行”。总的来说,是与年糕店对手吾平相近的类型。
馅子讨厌“あんこ”这个名字,硬要别人把自己叫做“アン”这个外国人的名字。她讨厌被别人当作小孩,连学生帽也不肯好好戴上。
很明显她是最作为“革新、全球性”这种“概念的拟人化”来描写的。而这样的她从“概念的拟人化”升华至“有血有肉的人”是在第4话。
第4话告诉我们馅子喜欢着一名少年,与之并行的,还有馅子打消了去商店街外面的念头,因某个转机凭自己的意志留在了商店街。
先从恋爱方面来探讨。
“为什么需要龙也这个角色?”
还记得龙也吗?名字听上去就像个帅哥的小学生。小绿和神奈都误以为馅子喜欢的是他,这也足以说明他多么帅气。
如果只是想描绘小学生天真烂漫的恋爱,那么龙也的存在毫无必要,只要让柚季一个人登场就够了,或者可以把馅子的恋爱对象设定成龙也。
不明白第4话为何需要误导就无法享受本集的故事。柚季的长相比龙也差,这是观众和剧中登场人物在感觉上达成的共识。
然而剧中把柚季描写为一个极度“温柔”的人物,虽然出场时间很短,但他那份温和表现了他“内在”的好,让人一眼明白他是个温柔的人。至此,“外表”的龙也、“内在”的柚季这幅构图宣告完成。
从此前馅子“重视外表”的描写来考虑,她喜欢的人肯定是龙也。然而馅子实际喜欢的却是柚季。
这并不是说馅子这个人物的主张前后不一致,而是说明馅子的主张并不是她的真心。其证据就是:馅子虽然没有说出口,但对母亲的怀念占据了她心中的大半,并且她对如今无法传达这份感情而感到寂寞。
虽然她确实喜欢流行和特别的事物,但内心中她真正寻求的是“温柔”与“内在的温暖”。因此她才会被柚季这样的少年所吸引,也正是为了表现这一点,才需要让龙也这名少年一同登场。
像这种在故事中,把某种观念下的人物(作为“概念的拟人化”来描写的人物)所担当的职责,用非常自然的方式破坏掉的展开,是一种相当特殊、水平很高的人物描写。
不单是观众,故事中也有对这个反差感到惊讶的人物。那个人就是小绿,她这么说道:“馅子真是个好孩子”。
那么,为什么说她“好”呢?
这个“好”不是指放着帅气的同班同学不选,而选择了长相比他差的同班同学。不如说从动物本能(生育)的角度来看,这并不“好”。
小绿说馅子是“好孩子”,是因为馅子不只是看“外表”,她是一个能凭“内在”来判断的孩子。换言之,小绿消除了对馅子的误解,改变了对她的认识。
对商店街的看法
接着探讨一下第4话中馅子留在商店街这件事。馅子究竟是因为怎样一种心情,才没有和喜欢的男生去博物馆,而选择了商店街?这当然与她已故的母亲有关。
馅子过去喜欢节日,然而现在却并非如此。其中的理由,是因为母亲的有无。
她有着被说成“馅子公主”而感到高兴的节日回忆。然而现在,无论怎样的节日她都无法再实现这个愿望。
在这种情况下,偶然帮女童化妆成为了重大转机。馅子将曾经母亲给予自己并令她感到高兴的话语,用同样的方式给予了那名童女。虽然给予与接受的关系倒了过来,但令她腻烦的商店街却创造出了母女般的关系,这个结果令馅子的真心得到了满足。
她答应了童女的愿望,打消了去商店街外面的念头,为照看童女而参与了商店街的节日。
馅子在商店街的交流中,发现了其中的价值,等待她的是最喜欢的柚季的来访以及菊石这件有形的宝物。这是对她重视内在的褒奖。(顺便,第4话中与之对比的是饼藏,他为了想在玉子面前“表现帅气的一面”而采取了重视外表的行动,但结果却很惨,与馅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)
被继承的精神
第4话的“内容”很容易理解,而馅子的职责在第9话中也有。
第9话描写了过去连接至现代的感情。豆大和馅子,表面上是两种相反观念下的人物,但两人拥有的共同点,强调了他们牢牢地继承了真正宝贵的东西。
第9话开头有豆大和雏子的对话。当时豆大因自己的名字引发了一段羞耻的经历(豆大与豆大福的误会)。舞台转移到现代,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。馅子把年糕交给柚季的时候,也因为名字的原因造成了羞耻的经历(年糕的馅子与名字的馅子的混淆难辩)。
馅子的真心是寻求“温柔”,如果那份温柔就是母爱的话,她与柚季告别有着重要的意义。早已经历过的“离别”,如今再次降临。
馅子想着至少要在最后传达自己的感情,但却拿不出勇气。这时登场的是“年糕”。年糕为馅子去见柚季创造了理由。非但如此,作为去见柚季的结果,馅子得到了正月还能和柚季相见这条消息。换言之,馅子和柚季因为“年糕”又能联系在一起。
“商店街的爱管闲事”、“年糕店女儿的宿命”…这些曾被馅子觉得腻烦的东西,却频频帮助了她。
这也是馅子与豆大的共同点。就像豆大和雏子因为年糕走到了一起,馅子和柚季也会因年糕而联系在一起。
○ 常盘绿
无法言喻的感情
小绿担当着“领袖”的职责。
第2话讲述了一段趣话,以“情人节”这种表明自身感情的活动为题材,却又表示“有种重要的感情无法告诉对方”。
第2话中提到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小绿。被大家所爱这点虽然和玉子相同,但爱的种类却有区别。玉子是个会让人产生“保护欲”、令人想要去保护她的少女,而小绿的情况则是“憧憬”。与玉子相反,小绿是那种会让人产生爱慕,“想要被她保护”的类型。就这点来看,玉子和小绿非常相合。
对于令人担心的玉子而言,小绿是个可以依靠的人;对于有着被依靠的自觉的小绿而言,玉子是个想要去保护的人。
第2话中,小绿对玉子笔记本上画着的“心型的东西”感到震惊,因为学校里都在谈论恋爱和情人节的话题,她以为那是巧克力。小绿在得知那只是年糕(商品)后就立刻放心了。对小绿来说,玉子对谁怀有恋慕之情是一件令她非常不安的事情。因为“玉子的恋爱”会搅乱上面提到的那种关系。
小绿怀着想要保护玉子这份特别的感情,程度有多深并不清楚。也不清楚那究竟是强烈的友情还是恋爱感情。也没有描写其中包含着性爱。
个人觉得,比起恋爱感情,那更像是过于强烈的友情,小绿的独占欲很强,因而有种过火的感觉。第1话中她对玉子有相当多的身体接触,但那并不是性爱,而是为满足独占欲般的行为。
虽然看上去小绿不是因为喜欢女性,而是出于偶然才喜欢上了玉子。但从她对乔伊的态度来看,也不能说她对少女完全没有兴趣。
小绿对玉子的感情究竟是哪种种类、何种程度,这点并不是特别重要。应该关注的,是小绿对此抱有“疑问”。“自己可以抱有这样的感情吗?”“自己的这份感情是正确的吗?”
小绿为喜欢玉子而烦恼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。她不想被当成同性恋,并且自己也不想承认。虽然应该也有这样的原因,但这并不主要。这份感情会不会搅乱两人现在的关系,才是最大的理由。
令小绿发生改变(从“疑问”到“想通”)的,是她从玉子“对商店街的爱”中获得的勇气,以及身为朋友和理解者的神奈对她说的“每个人喜欢谁都是她的自由”这句话。
最终小绿为保持她和玉子之间的关系,即使到了情人节也没有表明自己的心意。但是隐藏在她心中的这份感情,对小绿而言非常重要、非常宝贵。“无法言喻的感情”包含了两层意思:难以名状、暧昧不明的青春期特有的感情,以及那份无法告诉对方的情意。
为不变而反抗
小绿珍惜着自己这份“无法言喻的感情”,守卫着和玉子之间的朋友关系。而饼藏却对这个朋友关系构成了障碍。
第5话从“内侧”来描写了“外部的介入”这一威胁。与江户幕府在闭关锁国时遭遇黑船来袭的状况相同。
抱有与小绿同样感情的饼藏,对小绿而言是个威胁。饼藏是男性,他的干涉可能会令玉子产生恋爱,进而危及友情。
同性的自已无法表露感情,而异性的饼藏却能做到。
不妨颠倒一下性别来看小绿做的事情。比如:把玉子改为男性、饼藏改为女性。或者把小绿改为男性。
这样,在因性别而产生的不利条件化为零的情况下,小绿就成了无药可救的卑鄙小人。
即使扣除小绿是女性这一点,她的卑鄙也无可辩驳。因为这件事而讨厌起小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但是我心里想的不是喜欢还是讨厌的问题,而是“究竟是什么把她逼到了不惜采取这种卑鄙手段的地步?”。答案当然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不被破坏,而且自己还处于不利的处境。
其证据就是,当她明白男性的饼藏并不占据优势后,不但轻易地放下了警戒,还把他当作同志看待。
第5话中小绿担当着“柔弱”,小绿的性格其实就是那样,但因为她担当着“领袖”,所以表面上无论如何只能作为“逞强”来描写。结果小绿被描写成了“抱有警戒心,霸道且卑鄙”的人物。
《玉子市场》描绘的是“幸福的形态”,并且就连第5话这种障碍也不加掩饰地进行了描写。虽然这样也不失为一种精彩,但如果至少有个比“无法忍受自己的柔弱”更好的理由的话就好了。这点上略显遗憾。
尽管如此,最后两话中对“玉子会不会走掉?”感到不安,以及因此而变弱的小绿,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她在第5话中表现出的阴险。最终话中小绿抬头看向了抱有同样心情的饼藏(而不是和她关系要好的神奈和史织),和他相视而笑,也令人感到十分欣慰。
领袖气质的崩溃
小绿被大家所倾慕,学妹还说她“(抽签)运气看上去很强”,就连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都为人所信赖的小绿(恐怕是因为晕轮效应),通过让她动不动就展示弱点的方式(与馅子同样,用了“职责破坏”的手法),表现出了她的人情味。
小绿总是很有人望,这对她的人格形成造成了影响。她抱着被人依赖的自觉长大,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物。这也让她怀有了一种不能出丑的恐惧(压力)。
第10话正是朋友们帮助对此感到害怕的小绿摆脱这份恐惧的故事。
擅长观察别人的德拉早在第2话就看穿了小绿的自尊心,对她说了“别逞强”;常盘堂的爷爷对小绿提供了“先道歉”这种放弃“逞强”的建议。
指出了小绿所欠缺的“坦率”,爷爷不愧是她的亲属,果然是人老阅历多。那么作为同伴的玉子她们所采取的行动又如何呢?
首先是由史织察觉,然后神奈追问,玉子再用话语传达。玉子的“才不是什么出丑”这句话,消除了小绿的恐惧心。
这里“保护、被保护”的关系发生了反转。玉子维持着“被保护”的性质,小绿维持着“保护”的性质,在这种状态下,玉子变为保护而小绿变成了被保护。
引起这一“变化”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?那是因为友情而产生的变化。
就这样,小绿从“自尊心”的束缚中得到解放,文化节大获成功。友情也更进了一步。
○ 牧野神奈
极端的不变
神奈是从一开始就在舞棒部的内部人物,也是“不变”的象征。人情味淡薄的她可以说是“不变”的拟人化。不过她作为一个奇特的人物展现了独有的魅力。
以“商店街”为主体时,她是位于外部的人物。第6话的故事和第5话一样,说明了内部的人禁不住外部的干涉,商店街的大人们被神奈的策略弄得团团转。
第8话中,她那“不变”的性质在德拉的小屋中得以显现。德拉如果硬要接受她制作的小屋,就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体形。
她这种彻底的“不变”,毫无疑问是因为她是个坚定的信念与价值观的拥有者,与世间的脱节更加强调了这一点。
她的行动原理与众不同又富有道理。鬼屋因她而成功,第10话中她率先提起了“洗手间发言”,在小绿房间里的垃圾箱内找出了编舞设计的草稿,将其出示并追问,虽然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很无情,但那是她做出的判断,因为这里不单刀直入的话,就什么也解决不了。
○ 朝雾史织
来自外部的视点
史织是从“外部”进入“内部”的人物。不论你是否期望,接受新的环境都需要勇气,史织就是亲身体验了这种经历的人物。她与神奈相反,代表着“变化”。
她所担当的从“外部”进入“内部”这个变化的职责,在第3话中宣告完成,但第6话中,她作为商店街的“外部”人物,用“外部”视点揭露了离奇现象的真相。
第11话中,史织缅怀过去所经历的“特别”之事,揣摩着玉子的心情。
正因为她是曾经鼓起勇气踏入不同环境的经历者,她口中的“害怕”才更具有说服力。
○ 乔伊·年高南池
摆脱传统
乔伊也明显担当着“概念的拟人化”的职责,又通过“全球性至地方性”的变化,将这一职责破坏。
她最初是作为“传统”与“规则”的拟人化登场的。对不去寻找王妃,变得胖滚滚而无法占卜的德拉予以严厉的叱责。那样的她因商店街这种地方性的交流,以及通过与小绿和神奈她们结为朋友,产生了新的价值观。从而令她违反了“传统”与“规定”。
乔伊重视传统,为履行“鸟占官”的义务压抑着自己的感情。那份感情,就是对王子的一丝恋慕。
这时商店街发生了某件事情。第7话中,澡堂“兔汤”的独生女小百合将要出嫁。然后乔伊明白了对小百合怀有恋慕的清水屋因此而失恋的事。关键是在后面。清水屋对乔伊表示感谢,说多亏了她的占卜小百合才能安心结婚。
比起为恋情破灭感到伤心失落,他却对自己所爱的人能获得幸福表示感谢。遇见这般温柔利他的人,给了乔伊很大的冲击。
“自己真的能对王子的结婚表示祝福吗?”,她把小百合换作王子,把清水屋换作自己来思考。洗澡时因为想过头而泡晕的乔伊,在朦胧的意识下说道:“听不见波浪声”。
鉴于小百合占卜时,“缘分”表现为“波浪”,这里的“听不见波浪声”表示她对自己和王子没有缘分而感到悲伤。
玉子以为乔伊犯了思乡病,放了有波浪声的唱片给她听。这个行为意味着玉子给乔伊带来了新的缘分。
第7话包含了这些信息,片中没有使用任何独白,仅用闪回般的一点回忆以及比喻就表达了这些内容,可见作品的素质之高。这种完成度,即使在全12话当中也是巅峰水平。
第8话中,乔伊穿着校服去上学、收到了礼物,渐渐染上“地方性”色彩。就像她用了“初秋”这个词一样,体验了新鲜事物的乔伊,正在从原本“传统”与“规则”的性质中脱离。
第10话中乔伊说“为王妃缝制婚礼服是我的梦想”。这是她在经历了第7话的烦恼后作出的回答。那时她究竟有没有摆脱烦恼,是否只是在逞强,这点没法辨别。个人觉得第10话的她在经过一番思考后已经摆脱了烦恼(但是看了第11话后,又觉得可疑)。
对于自己以外的人将成为王妃,乔伊早已有所觉悟。但是对于王妃无论是怎样的人都没关系这一点,她还不能接受。
根据占卜结果,无论自己多么看不惯的人都将成为王妃,即使如此她还能满心欢喜的为她缝制礼服吗?如果这么问她的话,她一定无法发自内心表示肯定。
乔伊最终无视了“规则”,滥用了职权。她没有占卜,为了私欲打算让玉子成为王妃。
乔伊在玉子身上发现了两三条可靠性低下的“王妃要素”,从而萌生了某种感情——“玉子是王妃就好了”。
乔伊因为害怕玉子并非王妃候补的事情会败露,甚至都不进行占卜。
这时她摆脱了“传统”与“规则”,反映了自身的意志,那么造成这一“变化”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?
滥用职权虽然不对,但她不是“规则的拟人化”,而是作为一名不再压抑人性感情的少女做出了行动,这样的举动应该称之为“进步”。
乔伊的改变,毫无疑问是她与商店街和舞棒部的同伴们相遇并交流的结果。
最终话中,王子那句“不用再占卜了”解除了乔伊作为“鸟占官”的职责(虽然并非全部)。尽管如此,王子还是说希望乔伊能陪伴在自己身旁。虽然这不是求婚,但王子需要她,不是作为“鸟占官”,而是作为“乔伊·年高南池”。这对乔伊来说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。
乔伊脖子上有痣吗?虽然有和无都无妨,但根据痣的有无,下面这个动作可以有两种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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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是没有的话。
虽然脖子上的痣对玉子来说是母亲的遗传,但对乔伊而言那是“王妃的证明”。这不是“传统”,而是“迄今为止都是如此”这种“统计”得出的依据。所以即使“通过占卜寻找王妃”已被废止,“脖子上的痣”还是另一个问题。
让玉子成为王妃的计划既然告吹,那么成为王妃的就将是其他人。虽然王子已放弃通过占卜寻找王妃,但他没说不与任何人结婚。乔伊与玉子分别,她想着还未曾谋面的王妃,做了那个动作。
接着是有的话。
如果乔伊脖子上有痣,那么根据统计,她或许比较容易成为王妃。但正如“听不见波浪声”所意味着的那样,因为“传统”,她成为王妃的可能性为零。考虑到鸟占官的工作内容,从纪律上来讲,乔伊也无法成为王妃。
这样来看的话,乔伊戴上项圈遮住自己的痣也不难理解。
但是在“占卜结果”、“传统”、“职责”都被撤除的最终话,唯一剩下的就是“代代王妃的脖子上都有印记”这个过去百分之百的统计。乔伊的这个动作意味着“莫非……(自己就是王妃)”这样一种期待。
○ 商店街的人们
无自觉的提供者
商店街的人们作为一个集团来体现意义。
他们热情大方,宽宏大量。既有年轻人又有老人,岂止是男女老少,还有性别不明的花店店主,大家都温暖地进行着交流。
那样的他们在第11话中被拿来与德拉作比较。以饼藏为首的商店街的人们,为何在重要关头没能理解玉子的心情,而是令玉子感到气愤呢?为何要把那个重要的角色让给外人的德拉呢?
商店街的人们和玉子在认识上的差异,就是对“日常”的价值观。商店街的人们把日常生活看作理所当然(因为理所当然的东西才叫日常)。他们每天重复着与他人之间的温暖的交流,把这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玉子也是商店街的一员,对她而言,商店街的日常是理所当然的同时,也是无可替代的“宝物”。
商店街的人们所欠缺的就是这份认识。他们盼望玉子能够幸福,所以才希望“玉子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宝物”,想让她活得自由,从而做出了“无论是南方岛屿还是其他什么地方,走出商店街也没关系”这样一种举动。
当然,大家也对玉子的离去感到寂寞,但如果因此留住玉子,那就是自私自利。
即使自己寂寞也希望玉子能够幸福。这种硬撑就是商店街的人们全体的意见(作为走出商店街获得幸福的先例,小百合也对他们产生了的影响)。
但在玉子看来,这一点都不好笑。在已经得到宝物的情况下,周围的人却对她说“去寻找宝物吧!”。而且还暗暗劝自己“离开商店街也没关系”,用她的价值观来看,这非常矛盾。
“去寻找自己期望的宝物吧,为此离开商店街(舍弃宝物)也没关系。”
这就是玉子气愤与困惑的理由。
这里说一下饼藏,他是硬撑的代表人物。因此还被玉子回了句“你烦不烦啊”,倒霉的差事都让他给摊上了。然而那样的他却在最后的最后担任了重要的角色。德拉从花店回到玉屋的展开颇为牵强,但抓住这点不放就太没意思了。
这里应该从概念上去理解。饼藏送生日礼物给玉子的行为,令玉子与德拉再会,与第1话相仿。与第1话相仿即在暗示今后“日常”仍将延续。
与德拉共度的生活已成为了玉子的“日常”。饼藏带来了“日常”,对期盼“日常”的玉子而言这是最棒的礼物。
饼藏作为商店街的一员,在最后的最后,起到了不止是弥补的重要作用。
○ 德拉·年高南池
发现者
随心所欲,自我意识过剩。厚脸皮的另一面是有情有义。那样的德拉在商店街中观察着各种各样的人。他既是参与者,也是旁观者,还担任着旁白者的角色。他那种退一步的视点非常重要。
从玉子出生起就一直围绕在她身旁的商店街的人们,在第11话中令玉子感到气愤的理由,已经在前面那一项中写过了。
那么接下来说一下最终话中,为什么德拉能询问玉子的心情。为什么商店街的人们没能做到的事情,德拉却能做到。
首先,这与德拉厚脸皮的性格不无关系。商店街的人们和玉子交涉的话,他们心里会想这么做是不是会束缚玉子,或许是因为这点他们才没有去问。
不过个人觉得,最大的理由是德拉明白什么才是玉子的宝物。
第11话中,玉子获得“商店街的奖章”时德拉也在场。当时他把“王妃候补”拿来与“商店街的奖章”作比较。玉子斩钉截铁地回答“商店街的奖章”对她而言更重要,并讲述了其中的理由。
德拉也对这个理由表示理解。奖章的价值不是因为奖章本身,而是她从小学积攒至今的这一整段经过,德拉也明白这一点。
这是德拉当时的表情,显然一副领悟到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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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店街的人们珍惜着理所当然的日常,并对此感到满足,但他们一点都不觉得“玉子的幸福一定是与我们一同度过的日常”。
总的来说,他们觉得像“王妃”所代表的那种浪漫、非日常的事物才有魅力。
童话《幸福的青鸟》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:蒂蒂尔与米蒂尔为寻找青鸟踏上旅途,最终空手而归,回去后在自己家中发现了青鸟。
把幸福比作“青鸟”的话,《玉子市场》中的商店街的人们会这么说:
“‘幸福的青鸟’大概就在某处,请自由地去寻找。”
然而他们没有认识到自己就是“青鸟”。商店街的一切就是“青鸟”,每天都飞舞着青色的翅膀,他们并未发觉。
如果童话《幸福的青鸟》并不只是蒂蒂尔与米蒂尔两人的故事,而是全世界共同的认识,即使如此,也还有一个无法察觉“幸福”=“青鸟”的人。
那就是“青鸟”自身。它从出生起就是“青鸟”,与幸福、不幸无关,而是作为一只“青鸟”而活着。即使对那只鸟说“你是幸福的象征”,它也只会觉得一头雾水。商店街的人们的盲点就在这里。
另一方面,德拉不是“青鸟”而是“白鸟”。他出生自南国,即使当了一整年的“商店街的小德拉”,他也是用退一步的视点来观察商店街的。
就像德拉在最终话中对豆大所说的那样,他一直把商店街当作“青鸟”。因此德拉才会询问玉子的真心。
“成为王妃的话就必须和这个商店街中的‘幸福的青鸟’告别。对此你是这么想的?”
将《玉子市场》与童话《青鸟》扯到一起有些牵强附会,不知道这是否是制作者的意图,就算没有这种意图,这样的解释也非常有趣。位于商店街中心的不是“鸟”而是“青色的鱼”,王子的“青鸟”别扣位于他的肩头这个视线上的死角,这两点也颇有意思。
正因为德拉是只鸟,他那种傲慢的态度才会被容许。他讨厌被说成“饲养”,而是“迫不得已才寄居于此”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。第5话中也可以看出他觉得自己被欢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德拉的傲慢是因为他是王家的鸟,并且早已习惯了接受施舍,但那样的他却在最后为守护玉子向王子低下了头。分别之际也一扫原本的傲慢,变得非常谦逊。
接受施舍对德拉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,但他所说的“这儿(心头)一直是暖洋洋的”这句话,意味着他在商店街的施舍中感觉到了特别的东西,并对此感到喜悦。
被施舍对德拉来说是理所当然的生活,这样的他之所以会这么觉得,是因为德拉基本上很看重人情、善于看透人的真心,但最主要的理由,是因为那份施舍不是出于“传统”和“身份”,而是出于“博爱”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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